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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的新社會契約

 原文/ Peter J. Denn ing 譯/ Louis K Wang(王 路易)

威瀚˙漢伯特(Wilhelm Von Humboldt),1809年的柏林大學創建者,畢生宣揚「大學是研究的地方」的理念,其主要功能是提供學生寬廣的教育,並使他們準備未來進入教堂或政府中發展生涯。威瀚主張教授應該是學者、研究者同時也是老師。百年之後,威瀚的想法遍及各大學,全世界的大學成了科學發展及知識酵母的中心。

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美國政府提供了許多的合約給一些大學,以期望大學教師及學生專心於研究有助於戰事發展的問題,這套運作模式在1950年間成立的國家科學基金會(National Science Fundation),及1960年間的高等研究計劃局(Advanced Research Projects Agency),開始建立起運作機制。根據凡那瓦˙布西(Vennevar Bush)在1945的報告「科學是永無止盡的疆界」,NSF立法成立生效並建立起了社會契約,在此之下政府將支付科學家專心研究自己選擇的課題,並且預估此成果將會在軍事安全、大眾建康及經濟繁榮上,為美國社會帶來巨大的福祉。在1980年間,聯邦支助大學研究目標範圍更擴展到國際競爭,及國家的重大戰略項目,所以有人類基因研究,生產製造育成,及高效能電腦運算及資訊通訊計劃。這些新的聯邦計劃帶動了巨大的資金投入;諸如在1993年就有八千萬美元被分配到高速電腦這個項目中,並有超過一半以上的預算被分配到各大學中。經過政府多年的慷慨資助研究,大學在大眾的印象中,讓研究開發新知成為其中心功能,同時也在資助的計劃當中,為計劃執行成功的大學從業人員提供相當優渥的回饋。

然而,儘管這樣的運作模式有許多的成功案例,這種大學是研究機構的形象開始遭受到破壞,有兩個主要在學院中進行研究的問題點,不斷的受到聯邦立法委員們的關注,他們質疑花這麼大筆的預算,是否能產生如威瀚或布西死忠者所稱的價值。其中之一就是「發表或消逝症狀」,在過去的半個世紀當中,幾乎所有的大學對於新任教職者實施六年一任的制度,許多資淺的教員被要求在具知名的刊物上發表研究報告,此成為許多學者終生保有的習慣。既然數量通常是高於質量,許多的研究發表是平庸的或是不連慣的。根據科學資訊院(Institute of Scientific Information)研究,每年將近有二百萬件有關科學及工程的學術論文在72,000種的期刊中發表;大部份最多僅只有幾百個人在閱讀,在最好的情況下,超過一半以上的論文從未被任何其他作者引述過。所以此「發表或消逝症狀」已經讓大學中的研究失去了原本的價值;因而導致商業與政治的領袖懷疑這些在國防、醫療及經濟繁榮上的研究是否真的實現了當初預定的價值。

第二個問題就是學院研究並非如布西所相信的是必然呈現直線發展;概念在研究者的腦中產生後,經過縝密的思路到發展,生產製造及市場化,成為消費性產品。作者安迪˙古佛,史蒂芬˙克林及布魯特˙拉特及以及許多証實,研究創新的過程實際上是相當雜亂無章的,其充滿著資訊回饋以及許多其它參與者的數據干擾。

伊利˙諾曼說,讓情況更糟的是網際網路及數位圖書館,使得大學中的圖書館及地區的學術社團如同廢材,同時電子郵件、電話、傳真及噴射機,也讓專家學者能夠與全國性的專業團體建立起忠誠的整合,而非地區性的機構。因此,資訊科技威脅著傳統概念中的大學定位。學術研究的基礎正在移動中。

輕量的批評者說,社會各界對學術研究的支援應該限制在提供給予那些在某方面具有真正專才的。嚴苛的批評則稱研究應該在大學中被禁止,然而,沒有一件是曾被採行;不過,在教育中研究的特質與角色將會大幅度的修正。

研究的類型

第一類
產生新的點子:有力的點子帶動學習的氣氛,並潛移默化那些參與課程者的表現。此研究包括公式化及辯正這些新的點子。其重點強調原創性及新穎性,在科學式的發表過程並透過同儕間的審視,將能確定其原創及新穎程度。

第二類
產生新的工作法:老師教誨學生課程中的概念並加以實踐應用,此研究包括選擇,釐清與強化概念,並建立準則。其著重點在於規劃出資格等級,以便利學習。

第三類
產生新的產品:新的工具使新的應用能實踐,產生創新;最成功的方式是讓人們能在自己的環境中用自己的方式產生創新,研究包括評估與測試可供選擇的方法,並決定符合市場需求,製造出工具或定義其功能。此研究著重於經濟上的效益。

第四類
產生新的商務:成功的企業不斷的改善其商務計劃,此研究包括市場測試,客戶的意見調查,資助異奇的計劃以便突顯與傳統意識型態衝突的觀點,並且發展有關個人在群體之中的定位及表現方式,此研究著重於市場的檢驗,位階調整及探索邊緣的應用方式。

歷經七十多年,研究的社會契約該告一個段落了。那麼,什麼將取而代之呢?如同德國大學為二十世紀的大學研究模式建立了模式,一個德國的研究機構也試圖為二十一世紀的研究發展新的公式。德國研究學院GMD主任丹尼斯(Dennis Tsichritzis)專注於研究的最重要的價值:創新(Innovation)。創新是發生在,當一社群中之人的標準化運作模式或工作習慣產生變化,而此變化讓其功能運作更為有效率。他把研究視為是一條通往創新的道路。當代的大學中的研究普遍誤認為發現新的點子(New Idea)是研究的唯一路徑。(譯註:點子[Idea]是開始,研究[Research]是過程,創新[Innovation]是結果)   創新至少有四種過程:

在前兩類的研究主要是在大學中進行,後兩類主要是在企業中。第三類的研究常見於產業中的研發設計(R&D)或大學與企業間的建教合作中。大部份大眾所熟悉的研究是直接來自於第三類,間接來自第一類。

第二類的研究型態常常會被忽視,鮮少有表現機會,但是在建構個人及企業的形象ˊ,其扮演一個很重要的角色。許多大學教師都是具有從事此類研究能力的實踐者。在他們的學術事務中,包括問題調查,結果報告編輯,發現整合,釐清主題,產生新的解釋,以及提供新的敘事方式以供其他人去瞭解此主題。他們製造大眾化的文獻,書籍,模型,工具及軟體。借由參與研究的過程,撰寫學術報告,建構軟體,及參與學術研討會,他們保持銳利,教導學生正確的研究調查法,以及保持專業信譽、通曉尖端科技及學說。

在學院中,第一類的研究是依照慣例,產生在最有聲望者之中:也就是最成功者受到最高的榮譽。但是,並不是每一學者都是善於此道,若或有人以最大的能力去嘗試,但是成功結果卻是不可預期的。隨著時間流逝,傳統是會對經濟現實讓步的。當大學徹底接受聯邦預算補助縮小的現況後,好奇心驅始的研究,也就是第一類型的研究,將由那些專精者在設備建全的實驗室中進行:如創意思考者,熱心者,異奇的發明者,麻煩製造者,及在基本問題上具有發現解答才能的人。第三類的研究將會成長,因為其直接綁在大學的教育任務上。第三類型的研究也將會因為大學想要掌握自我的開發性而逐漸普及,並瞭解透過參與協助指導企業的研發業務,也能產生教育經費,同時也會發現這種研究方式能吸引學生。

我十分樂觀現在列出來的研究應用方式將成為未來創新的發展方向。期待逐漸演變的大學結構重整,以提供更多的空間給那些專注於研究如何教育及創造新產品的人,期待在充足預算支持下的研究,充沛著分享交流及新的工作法。期待來自各方的大學生及研究生的參與。但是,並不期待這些改變是來自於一個英雄式的國家計劃或是偉大領導體系的法案,這些期待的改變化只是簡單的在已建構好的市場或政治方向上發展,那是最自然的社會進步方式。那些認為研究在大學中將消失的人將失望了。研究的任務已經是如此的散播在大學之道的素養中了。

大學中的研究將會重整,拓寬定義,豐富內容,但不會消失,因為研究的任務已經是如此的散播在大學的道德素養中了。

-Peter J. Denning
a New Social Contract for Research
Feb.1997/Vol.40, No.2 Communication of the ACM

譯者小記:
大學教育是將過去人類發展的經驗累積,有系統的提供給新一代的知識份子學習應用,以協助縮短障礙與經驗累積,目地在於造福社會,或提高生活品質。而研究所提供的是開發與預測未來的可能空間。科研發展不是形式,也不是一場秀。華文社會對於教育過於強調傳統內容的復興,過於強調科舉封建與官僚體系,使得教育成了政治專業的人力養育所,而忽略了其他專業或服務商務社會所需的人力及研究導向,因而造成教育資源的浪費,並未成為社會發展中的一道良性循環機制。對於教育的功能性,尤其是大專以上的教育體系,或許可以從以上的的論述中得到一些參考,以成為社會發展的助力而非阻力,協助正向文明發展。